深夜食堂（续）
* 关键词 ：社团 黑道 HE
* 坐标：香港
深夜食堂的乖乖老板和社团大哥分手的消息，在油麻地的酒吧街不胫而走。就在左邻右舍喜大普奔，庆幸好孩子没有被大灰狼叼走时，唯有深夜食堂的食客们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这些日子，王俊凯常常趴在厨房的小窗口，望着远处的路口一愣就是好半天。平日里脸上刻着的是“我爱厨房”，如今却经常失手，不是打翻酱油，就是多加了盐。
“我哥呢？”一打包子飞到小平头面前，香味扑鼻，邬童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邬童三天两头往家跑，为了分散王俊凯注意力，总是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可每次王俊凯只是淡淡的应声，虽然总挂着笑，可总像丢了魂。
“已经变望夫石了。”小平头抬了抬眼皮，手指窗边，声音慵懒。
邬童闷哼了一声，自己拿个煎包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嗔怪嘟囔：“还说什么喜欢我哥，都是骗人。我才说他两句，就耍脾气不来了，算什么男人啊。”
小平笑吟吟的伸手过来拿包子，却被邬童冷脸打掉。
“要吃自己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掐架，忽然问到一股浓烈的冲鼻香水，满头红发的花姐踩着恨天高直冲进门，一屁股坐下来，抓起酒杯就喝。
“要喝自己买。”小平头学着邬童的语气伸手去夺。
“别他妈闹了。”花姐脸色铁青，抹了抹嘴，“易烊千玺出事了。”
一楼一凤向来是黑白两道的消息树，任何一方有风吹草动，他们都是既得利益的先知者。花姐早就猜到众人惊讶之后的不解眼神，她按下遥控器，努了努嘴，一副“这早已不是新闻”的表情。
“本港快讯：香港警方正式向广大市民发布悬赏通缉令，悬红30万全力追击。警方怀疑该嫌疑人“大佬”是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与近多宗严重械劫案有关。“大佬”曾用名易烊千玺，可能持有黑星手枪，是高度危险人物。请市民们积极提供线索，警力热线999……”
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这些日子所有的期待和希望，最终化成泡影。王俊凯看着屏幕持续滚动的通缉令，内心揪成一团。这会不会是个误会，是否还有转机……此刻，所有的想法都在往最坏的结果打算，这些问题已经超出了王俊凯的认知范围，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跌入深渊。
“我都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邬童耸耸肩，关掉电视机，拿着扫一点点地清理碎玻璃，扫着扫着，忽然抬头笑眯眯，“哥，好久没做抄手吃了，今晚搞点吃吧。”
“……卖光了。”王俊凯应了一声，心事重重。
“缺什么材料，我去买呗。”邬童凑过来，一脸讨好。
王俊凯一僵，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抢过他手里的笤帚，语气不好：“学校不忙么？总往家跑什么，以后不做抄手了，再也没有了。”
邬童尴尬的杵在原地，委屈的眼神像四周散发着求救信号，自己貌似也没说什么，大哥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王俊凯强忍着眼泪奔进小厨房，他的演技实在太差了，他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所有的是非黑白，善恶曲折，他都不想去分辨，只想知道他的下落，一切安好。
###
暴雨已经持续三日，深夜食堂也借故闭店。邬童吃了呛，躲回学校复习，家里只剩王俊凯一个人，雨水冲刷着一切尘埃，让人可以平静下来，王俊凯穿着雨衣在自己的小院里侍弄着花花草草。
花圃被雨伞的阴影覆盖，王俊凯一怔，刚要转身，却被从后强有力的制衡住，想要呼救口鼻也被捂住，他瞳孔极具地收缩，本能的撕扯抗拒，手里的花铲用力的向后砸去。
“别怕，是我。”
虽然压低声音，但是他不会听错，那是久违的温柔和爱意。
花铲“咣当”掉落在地上，王俊凯没有再挣扎，顺势缩在他怀里，现在是非常时刻，虽然是雨夜，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他低着头闷声拉着来人的衣角，打开了房门。
灯光亮起来，来人摘下口罩，王俊凯瞬间眼圈红了，不顾一切地一下子拥住他，易烊千玺也没有迟疑，揽着他的后脑嘴覆了上去。久别重逢，但眼底炽热是真实的，一切都不重要，能抱着你就好。
直到不能呼吸，两片湿唇才被迫分开。王俊凯仔细看着易烊千玺，今日的他穿着十分低调，深蓝色的外套和工装裤，摘下鸭舌帽，小辫子没了，发型换成了更短的寸头。脸上的皮肤黑了几分，琥珀色的眼睛布满血丝，耳根有一处浅色的疤痕，看起来是新伤不久。
“想我么。”易烊千玺勾起嘴角，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
王俊凯凝视着他的眼眸，话语哽在喉。他想知道，关于千玺所有的事，点点滴滴一件都不想遗漏，可这些冲动于口的温情在脑海中过滤之后，却始终开不了口。王俊凯挣脱他的怀抱，挑起一边眉毛：“你到底是什么人。”
易烊千玺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带着一丝玩味戏谑地说：“我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会被通缉么？”王俊凯的脑袋乱成一锅粥，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又后退了一步。
“凡事都有例外，别相信眼睛。”易烊千玺掐了掐眉心，伸手拉他入怀。
这样的说辞在王俊凯看来，和承认犯罪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两个人已经好到亲密无间，如果对方可以冒着被通缉的危险来看自己，为什么还要对自己有所隐瞒呢。刚才的炽热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只剩下怨怼和不满，王俊凯不容分说使劲用力一推。
“不要碰我。”
“啧——”易烊千玺的表情有点扭曲，冷汗顺着额角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左手扶着右肩，看起来很痛苦。
“你受伤了？”王俊凯的声音发抖。
易烊千玺嗯了一声，挤出一点笑容。
王俊凯慌了，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状况，看易烊千玺进门时只是疲惫和憔悴，可万万没想到他身上竟然有伤。他提着药箱，小心翼翼地帮他褪下外套。易烊千玺穿着白色的背心，右肩膀缠着的白色绷带已经渗出了一片殷红。
王俊凯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许是刚才在花园里，自己用力挣扎时就已经把原本的伤口撕裂了。一定疼了很久，可他却不出一声。
“我没事。”易烊千玺温柔地擦他眼角涌出的泪花，轻描淡写。
“你闭嘴。”王俊凯瞪起奶凶的红眼睛，手里继续给他处理伤口，“不要动。”
易烊千玺掏出烟盒，用嘴咬出来一根，点了火静静的看着王俊凯忙碌，忍不住用粗糙的指腹捏捏他的小脸。
“到底怎么弄的。”王俊凯把头一闪，强忍着不骂人。
“皮外伤。”易烊千玺吐了烟圈，语气平淡。
“新闻说的是真的么。”王俊凯顿了顿，不甘心地追问道，“不怕我举报你？”
易烊千玺沉默一会，抬头看着他，眼底里暗涌着炽热：
“你相信我么。”
王俊凯一怔，把千玺的手放在自己心脏处，扑通扑通……
你已经在这里了。
易烊千玺心中一片柔软，慢慢把他拉在自己怀里，亲吻着他的发旋：“我要出趟远门，短则十天，长则一个月，你好好等我回来。我的猫你先帮我养一下，它叫二十，很乖。”
“有我乖么。”王俊凯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笑。
没有你乖，你乖，你最乖。
狂风暴雨仿佛把世界和小餐馆彻底隔绝开，当易烊千玺动情的深吻时，王俊凯其实是发懵的，那种霸道而凶猛的强烈就像要燃烧他，把所有的情愫都灌进他的体内。
“不想忍了，我想要你。”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别的”
“对付你，绰绰有余。”
易烊千玺的汗珠滴在王俊凯的腰封上，所有的热情和爱恋都在这场亲密关系里渐渐变了轨道。那些疼痛的耕耘，是贯穿着始末的，王俊凯眼圈通红，小声啜泣，不得不承认，初尝性事并没有想像的快感，但可以为他疼、为他痛、却可以令他安心。
王俊凯对易烊千玺的全部回忆就定格在那个暴风骤雨的晚上，两个人第一次的“一览无余”和“亲密无间”，可所有的梦还没有做完，第二天清晨，易烊千玺便没了踪影。王俊凯恍如隔世，这种感觉像极了在酒吧邂逅一夜情，晨起对方逃之夭夭的样子，除了浑身酸痛带来的真实感，所有千玺来过的痕迹都像是虚幻。
三天后，深夜食堂收到一个包裹，开箱之后里面蹦出一只暹罗猫，脖子上挂了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我叫二十。
原来不是做梦，他真的来过，还留下了他的猫。王俊凯摩挲着二十的脖颈，搔弄着他的肚皮，微微甜笑。
“二十，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么。”
###
新年将至，商场挂出各种圣诞陈列，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夹杂着不安的躁动和焦虑地欲望。香港的气温很温和，没有一丝凉意，站在维多利亚港瞭望，灯光闪烁，依旧繁华如初。
深夜食堂还是那个可以安心吃饭的小餐馆，每日限量的手作，静心焙制，食客们口口相传，生意倒是越发忙碌。
二十成了小食堂里的招牌助手，相熟的食客还会带些小鱼干来喂投它。只是这猫很是相当傲娇，除了王俊凯谁都不能抱它。
“哥，我的论文受到了教授表扬，你得奖励我。”邬童在电话那眯起眼睛。
“给你买部新手机好不好。”
“这样吧，明天是平安夜，晚上做抄手吧，我想吃了。”
王俊凯拿着电话，迟疑了几秒钟，说了声“好”。
算一算自从上次负气说不再做抄手，邬童真的已经大半年没吃过了，原本是属于弟弟的专属美味，也变成了和那个男人的宝贵记忆。忘不了那个给他痛，给他爱，还留下只管家猫，消失半年的易烊千玺。
王俊凯翻着通讯录，给朋友们发了一条信息。
——明晚来店里，我包抄手给你们吃。
###
第二天，王俊凯早早就把“今日闭店”的牌子挂了出去，骑上单车到菜市场选购新鲜的猪肉和活虾，还添置了小平头喜欢的卤味和花姐嘴馋的零食，连那些平时不准邬童吃的零食，也是大包小包提了一堆。
桌台铺了块红格子的英伦布，小花园里摘了些鲜花放在玻璃瓶里，从早上八点忙到傍晚，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精心准备的吃食，红油拌的抄手，招牌麻婆豆腐，煎了爱心牛排，还烤了一盘小蛋糕。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朋友们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俊凯百无聊赖趴在桌上，不一会便睡着了。睡到迷迷糊糊，一抬手腕吓了一跳，已经晚上11点了。
揉揉眼睛，手机上收到各种群发消息，除了祝他圣诞快乐，却没有其他信息。
“小平头，你什么时候到？我买了你爱吃的鸭爪。”
“不好意思小凯，酒吧走不开，今晚不过去了。”
“花姐，我买了你爱吃的……”
“小凯，猪肉荣在我这赖着不走，不说了哈~”
“邬童，你什么时候到家……”
“哥，不好意思，教授临时安排论文课，我要晚一点。”
“没关系……学业要紧。”王俊凯眼神黯淡下来，悻悻挂掉了电话。
一觉醒来，眼前精心准备一天的餐食，变成了平安夜一个人的孤单的晚餐。很多事情，平时是可以习惯的，王俊凯本来交集圈就很小，他从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电影 ，每天看着不同的食客来深夜食堂买醉，他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只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外面张灯结彩，烟火通明，自己好容易放下对易烊千玺的执念，开始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生活本身又没能如他的愿。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竟有点可怜。
不能丧。
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是天堂。
他把一大份抄手挪到自己面前，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酱汁沾在嘴边，挥手欢呼了一声。
“平安夜快乐～～！”
砰——
一片漆黑。
我宣布，平安夜一个人不是最丧的，平安夜一个人还断电才是最惨的。
不能丧。
好在餐馆里有烛台，王俊凯打开手电筒，在仓库里翻出蜡烛，二十却跳在一个黑色罩子上不肯下来。这个意外发现，让王俊凯心里一喜，这是自己以前的大玩具，少年时为了玩这个爸妈还经常责怪他耽误学业。没想到，陪着弟弟邬童来香港读书时，把它也带来了，可却再也没碰过它。
烛火轻燃，生出许多浪漫的味道，二十乖乖黏在腿边，王俊凯擦去吉他上厚厚的灰尘，轻轻撩拨琴弦。
“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
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
微笑在天上飞
……”
曼妙的情歌里藏着恋人的秘密，那些和千玺一起度过的日子，每个细节都在这个瞬间涌现出来，半年的时间，你以为会忘却的点滴，原来只是藏在生命里最深那个角落，悄悄生长，暗暗发芽。
“咳咳，哥，自娱自乐精神很强嘛。”邬童轻咳两声，推着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
“就是，我们以为你会一个人偷偷哭呢。”小平头手里捧着支红酒，和邬童默契的点头。
“你们不是说有事……”王俊凯有点不敢相信。
“我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过圣诞。”花姐靠在门边，细细的香烟吞吐着烟雾。
王俊凯眼眶有点湿润，把吉他放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扯开话题：“我去热菜，都凉了。”
“别急别急！”小平头拉着他的胳膊，“马上就要0点了，快点许圣诞愿望。”
“对啊对啊，蛋糕都准备好了。”花姐怂恿着。
王俊凯觉得可乐，这又不是过生日，许什么愿，可所有人都诡异而期待的看着他，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快想想许什么愿。”
“我希望赶快来电。”
“……”
烛火然起，邬童认真的看着他：“哥，过去的都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你一定会愿望成真。”
王俊凯抿着嘴乐，心中一片暖意，闭起双眼，诚心诚意双手合十。
我只有一个希望，你听到了么。
指针指向十二点，圣诞的烟花点燃。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花儿”在空中盛开，把深夜食堂照亮。
“哥，你看，谁来了。”
王俊凯缓缓睁开眼眸，差点尖叫出来，易烊千玺站在那些光束里，手捧着玫瑰向自己走来。
今天的他看起来很不一样，剃了头发，穿了身蓝色的牛仔衣裤，清爽又干净，那种笑容他没有见过，但是却是让人安心和温暖的。
“怎么是你。”王俊凯一时语塞。
“只能是我。”易烊千玺微笑着凝视他，一眼万年。
###
“本港快讯：今日，西九龙重案组破获一起重大连环械劫案，被捕者中9名男子，其中包括绰号“三寸”的现任坐馆、“子凤”、等核心成员；警方表示对于本次任务里联合的西九龙反黑组的警务人员提出特别嘉奖。”
“都没你的名字。”王俊凯噘着嘴巴，把遥控器扔在一边，一个翻滚回到被子里。
“嫌你老公不威风么。”易烊千玺趴在他身上，鼻尖蹭着鼻尖。
“那是，社团大哥比阿sir威风多了~”王俊凯笑眯眯，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阿sir的厉害！”
“不来了，不来了，救命，我没力了。”
“我有…”
—— 从没忘记，归来是我爱你的责任。
全文完
评论(87)